裴诲道已经老泪纵横，满面泪痕：“是我、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……”

“晟儿他、他当初犯下那么大的错，我真是恨不得一刀了结了他呀！可是，可是他娘以死相逼！”

“我实在不愿见到……那张和你娘亲一模一样的脸再一次毫无生气地出现在我眼前啊！这跟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了两回有什么分别！”

裴司绝气得双目通红：“你爱的只是那张脸罢了，有什么资格装出这般神情模样！”

裴诲道还想要为自己辩驳：“你胡说！我这辈子，心里爱的就只有你娘亲！我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裴司绝不耐烦地打断，“我已向圣上自荐，问斩那日，我会去刑场，亲眼见证你人头落地的那一刻！”

话落，他便转头要带着余夏荷离开。

“妹妹，妹妹救我！”一声虚弱的女声响起。

余夏荷顿住脚步，扭头看向正对面的牢房，里面关押了两个女囚。

一个是裴夫人周撷芳，一个则是余夏荷那嫡姐余晏秋。

刚刚就是余晏秋叫住了她。

见两人停住了脚步，余晏秋连滚带爬地扑过去，跪在地上哀求道：“妹妹，妹妹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我出去好不好，我求你了！”

“从前的事是姐姐不好，是姐姐做得不对，我不该让你替我去洞房，更不该说你勾引我夫君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她话音一顿，有些胆怯地看了眼神情冷漠的裴司绝。

她害怕又紧张地继续说：“不对，是我说错了，不是我的夫君，他本来、本来就是你的夫君……”

“我不该骂他是废物，不该说你是庶出的，对不起妹妹，求你发发善心，别跟我一般计较！求求你了！”

“我们毕竟是姐妹啊！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？而且你洞房的人本来就是你的夫君，你也没有损失什么，你就当这事儿不存在，行么？”

她的话听上去字字肺腑，但余夏荷显然没有仔细听，她的注意力全被裴夫人给吸引了过去。

裴夫人也是穿着单薄的囚服，发髻散乱地坐在角落里，在黑暗中只隐隐显出一个轮廓。

她两眼发直，不住地重复着一句：“晟儿，我的好儿子，你怎么就走了呢…………我的好儿子……”

余夏荷皱了皱眉，问道：“婆母这是怎么了？”

余晏秋回头嫌弃地看了眼裴夫人，嗤了一声：“她打进来这儿就疯了。”

不过短短几天，竟然已经疯了。

余夏荷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，转身要离开。

余晏秋见状立刻急了，扑上去大喊：“诶，你别走啊妹妹！妹妹！求求你救救我吧！”

见余夏荷不她，余晏秋又转而叫住裴司绝：“司绝！你好歹也扮了我那么久的夫君，你帮帮我好不好？”

“你把我带回去，我愿意当牛做马，我愿意做妾，就算让我做洗脚婢我也愿意！”

裴司绝顿住脚步，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她，待她说完，才悠悠开口：“哦？做什么都可以么？”